江南春晓

龙爪槐

延安校园里有一种植物，叫龙爪槐

宿舍楼下有一棵，劳技楼口也有一棵，也许它处还有

这是整个学校里我最钟爱的植物


有人说了，你最喜欢的不是白玉兰吗？那棵让你为它落过泪的白玉兰

不是的，我说，不是的

这棵白玉兰让我相信信仰的存在，让我鼓起奔跑的勇气它可以瞬间就如玉妆

成，显出生命的极致，也可以在脂玉洁瓣谢去后以新绿重生


龙爪槐就不是了，它没有一个瞬间可以让人感动地落泪、或是心颤

它只以两种面貌示我：如枯木一般的死寂，如新柳一般的生机

两者中的任何一种单独地呈现在我的面前，我也许都无法说我喜欢龙爪槐

可是，它们竟集中在同一棵植物身上


可以想象吗？从高一就看到的龙爪槐，早就习惯了它枯老的龙爪状的枝，就在

我要离开延安的最后一个年头，让我瞥见了它春日的生机

我记得那一刻“这是...龙爪槐啊！”我惊讶地抓住天天的胳膊，简直不相信

自己的眼睛


可是龙爪槐和玉兰不同

正如我所说的，它在宿舍楼旁，在劳技楼向着操场的口

我永远不可能像看白玉兰那样去看它

对于前者，我趴在窗口或是倚着栏杆就可以望到

对于后者，我只能在午饭后回教室的路上，故意绕个远路，穿过柳絮漫飞桃花

盛开的小径去见它

所以，永远不可能说，这是我的龙爪槐


可是，我又怎能忘记，在每一次的路过，在那么短的一个瞬间，我都曾扭头偷

偷地瞅瞅它，却好像已经注视了它几千年

它却好像没有看见我，抽枝的新绿几乎将它的龙爪完全掩住了，它因而看不见

我？还是新绿后的龙爪槐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关注呢？


我不知道，也因我的离开，而永远无法知道了